旧事
一个词说琅琊榜：情深缘浅
此文只是电视剧衍生，和小说无关。
多少年以后，我才明白，你不在是多大的悲哀。
1
后来，飞流成了琅琊高手榜的首位，很多年前，有一个人也曾是人们谈论的琅琊榜首，当时的飞流会趴在那个人的膝头，看着炉火烧得闪红，淡淡的药香在空气里发酵，他觉得很安心，闭上了眼睛。
如今，他常常一个人枕着瓦上清霜，在冷寂的月色里睡去，却每每在夜半惊醒。
他的苏哥哥走了，好多事情似乎没有改变，这个世界依旧日升月落，春去秋来，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前行。江左盟还是那个江左盟，只是它少了宗主，盟里的人不愿另立宗主，他们好似还在等着那个人回来。少了梅长苏的智计，江左盟的势头到底不如从前，但依旧无人敢轻易冒犯，因为那里有飞流。
他固执地守着，这是他的苏哥哥的心血。多少个日夜，他陪在这个人身边，看这个人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铸造着江左盟的传奇。瘦弱的青年有着伶仃而倔强的脊骨，染着病气的笑容如云，飞流猜不透他们在说什么，也从来不猜。
他是心智有问题的孩子，认准了就走下去。
无论梅长苏做什么，都是他的苏哥哥。
2
梅长苏的宅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宫羽每天都来打扫，她眉宇间的执拗终于在时光里化成了最缱绻的柔和，宗主宅子里的书，她会在晴朗的天气里，一本一本铺开晒去霉气，飞流会坐在屋顶看着她俯身，掸去书页上的尘埃。天色明净，暖阳融融，被风吹响的屋角檐铃，那真是非常美好的时光，只是透出幽凉的孤寂。
飞流还是会翻进别人的宅子，偷摘开的最美的花朵，插在花瓶里，端端正正摆在梅长苏的榻前，一日复一日，却不会再有人欣赏，他依旧固执地换着那白瓷瓶里的花朵，偶尔宫羽会看着那些花枝，忽然微笑，她说，宗主一定也会觉得好看。
3
每年梅长苏的生辰和忌辰，名满天下的琅琊阁主总会忽然出现。
他总带着美酒，招呼着飞流，小飞流，过来和我喝酒。他的脸上笑容和从前一样，白衣墨发，纵然这江湖有多少女子被他一张笑脸迷得芳心小鹿乱撞，却留不住他一角的温柔。他可以用脉脉含情的目光注视你，却不会让这目光为你停留。
人人说他是狂士，寄情于山水间，漠漠斜阳，山寺桃花，孤烟寒楼，秋雨青江，他的足迹遍布天下，他和人论剑讲道，少了银子就去当大夫，这世间的奇景奇事，都让他心醉。但这个人还是每年准时出现在那两个特殊的日子里。
曾经常常欺负人的蔺晨如今功夫上已不是飞流的对手。
那些年，在这一方院子里，他捉弄着小少年，小少年喊着苏哥哥救命，那个人就会出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梅长苏从来只靠一双眸子看着他，蔺晨就觉得心虚。
这一生一世，琅琊阁能够说服天下多少人，却从不能拦住梅长苏。
点燃的火烛，他温酒，给那个已不在的人讲着最近见过的美景奇事，飞流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杯一杯喝，千杯消愁，忘却尘世种种，方才知有些人纵然往事如烟，音容笑貌依旧历历在目。
蔺晨说，飞流，这一辈子，恐怕梅长苏真是误了我。
有些情意，只适合在这样的夜晚忆起，其他的再不能言说。
4
霓凰郡主把自己嫁给了一个牌位，曾是惊动天下的大事。
她的记忆里，那个金陵城最耀眼的少年，有着明朗的眉目，微笑都带着融融暖意，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眼里都是那个人白杨一样的背影，挺直，流丽。
她曾悄悄给林殊绣过荷包，却怎么都绣不好一双鸳鸯，而那个荷包在赤焰军谋逆，梅岭无人生还的消息在大街小巷里传说的时候，被霓凰流着泪烧在了火盆里，烧给那个死去的林殊。
只是这样的痛，再来了一次，她送他出征两次，每次都是生离死别。
就算容颜已变，就算他再不能策马飞驰、挽弓射月又如何，他依然是她在等的林殊，她伸出手去抱他，他那么瘦，脊骨硌手，他像冰雪消融前最后的梅花，她还是不能留下。
因为遇见过最好的林殊，她就不准备再和谁在一起。
穆青跪在地上，请求她打消念头，她含笑拒绝。
正红嫁衣上绣着龙凤呈祥，珠玉点翠，她终于还是嫁给了那个最喜欢的人。
飞流那天坐在厅堂上，他曾坐在过霓凰身边，听着这个在大梁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郡主说着心里话，飞流不懂那些意思，只看到女人的悲哀。如今，在烛光中，珍珠帘下，霓凰郡主笑得那么好看，飞流却觉得难过。
后来，霓凰郡主隐入古寺，为夫君守灵念佛，她的爱情成了大梁史书上短短几字，将所有传奇暗藏，去等待一个来生之约。
5
萧景琰是大梁的中兴之帝，他一生穷尽心力也只是想开创一个最好的时代，给一个人一个交待。
他的一生注定要成为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一个31岁依旧只是郡王的人却在不到两年间成为了东宫太子，之后登上帝位。在他漫长的帝王生涯里，无论是幼时好友林殊还是后来的谋士江左梅郎仿佛只是偶然落下的水滴，史书里着笔不多，将所有的深情与故事凝成不见感情的只言片语，散落在时光的车轮里。
即使登上帝位，靖王府依旧没有其他人入住，每年冬天，园里的梅花开得尤其好，飞流会不请自来。每年冬天，他都要为梅长苏带一枝靖王府的梅花。
他会在这里遇到沉默的帝王。
烛火摇曳，梅枝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嶙峋的形状，萧景琰只是坐在那里。
成为帝王的时间越长，他就愈发沉默，他像一头负重千钧的老水牛，在那个万众瞩目的位子上，急速的老去。
飞流记忆里的萧景琰是持重清睿的男子，他的苏哥哥讲起这个人的时候，目光含笑，白皙的手指抚着书皮，他说，萧景琰就是一头固执的水牛。弯起的嘴角，他的眉目出奇的生动。
飞流不知道，在很久以前，两个一起长大的少年，是如何并肩策马，在大大的湖边，燃起篝火，喝酒吃肉。他们分享过最美的星空，悄悄去摘祁王府里开得正好的春花，在围猎场上神采飞扬的追逐着猎物，他睡过他的床榻，他偷过他母亲送来的糕点，他们就那样，成为了金陵城最闪亮的双子星。那时候，温和的祁王殿下拿两个弟弟没办法，总在后面收拾烂摊子，两个少年看着祁王殿下无奈的笑脸，嘻嘻哈哈作揖道歉，他们说，景禹哥哥，你放心我们会报答你的，等到以后我们长大了，我和景琰会成为最好的武将，为大梁列土封疆。那时候，林殊带着萧景琰爬到言侯的屋顶，一脸可惜的说，怎么会是个男孩，他们都说言侯夫人要给我生个媳妇呢。
肆无忌惮，鲜艳明媚的少年时光。
如果一切不被改变，那么他们将是一生的知己，最好的兄弟，携手实现那个为祁王列土封疆的梦想，然而，一切都被改变。
那么漫长的思念，那样深的牵绊，那样痛的失去，太美的过去，衬托现实的惨烈，林殊终于成了萧景琰心上的最大的执念，所有的欢聚都让这份执念深入骨髓，支撑他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纵然梅长苏的归来，也改变不了失去的伤害太深的事实，何况他又这样再次失去。再怎样恢弘的壮业，只是对你所有情意的诉说。
这一生，太短，欠你的，还不了。
你不知道，我想把这世上最美的奇珍送给你，你不知道，我想把金陵城最灿烂的焰火送给你，你不知道，我想把这河山最壮美的气色送给你，你不知道，我想把这天下的四海升平送给你。
千里相思，天人永隔。
花重锦官城，瑶台残月明。
他留给他的，只有一个长林军。
仅此而已。
大雪落下，又是一年，前尘旧事，埋葬于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折花笑过的情意，终于如烟。
END
我果然好久不写，不行了……
